吴联生：我把每一次上课都当做一次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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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全文选自《北大光华》2014年七月刊
“6点半起床、7点出门，7点20分到学校，7点半去食堂吃饭，8点开始准备一天的上课”--这是吴联生教授典型的一天。如果碰上非典型状况：如7点半开早会，那他五点半就要起床，6点就要从家出门。如果遇上全国各地公开课宣讲，那他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城市A-白天公开课-晚上校友工作-城市B-白天公开课-晚上校友工作-城市C……依次类推，就像个永动轴一样。
这样的生活对吴教授来说再正常不过，翻看他的电子日历，每一天都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文字，除了说明他的工作繁忙以外，还说明了他是个一丝不苟的人。他会根据事情的轻重缓急来分类，哪些是当日事当日毕，哪些是可以稍微延后一些完成，事无巨细写得清清楚楚，“如果不做这个工作安排，我后面就会疏忽很多工作。我手里现在有什么事情没做完，我把它写下来，做完的就打个钩，像有些事情，可早可晚一点没关系，但只要有时间就马上把它做完，否则拖着永远做不完，还会影响到很多其他的事”。
既要上课，又要做MBA项目的管理工作，还要做研究，这三样工作已经占据了吴老师全部的时间，甚至是周末，老婆跟孩子的抱怨自不必说。但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就像我每天早上6点半起床，有的时候晚上10点－11点才能到家，或者我把事情带回家做的，那可能我6－7点钟就回家了。对于我太太来说，能带着工作回家，在她面前晃晃都算不错了”。
吴联生老师密密麻麻的日历
“工作和生活折中这个很难的，重要是找准自己的位置，各司其职，一个家庭不同特点的人组合在一起，大家都发挥自己最大的优势，这样家庭才会和睦。就像经营企业一样，如果企业当中全是总经理，你说这个企业行吗？如果全是技术人员，不会管理那也不行，所以一个家庭也好，一个组织也好，一个企业也好，肯定是有结构的，大家都在发挥不同的作用，我把我的作用发挥好就行了。”吴老师说。
在吴老师办公室的书柜里摆放着女儿妞妞的照片，旁边还有女儿亲手给爸爸做的生日贺卡，电脑的屏幕上也是妞妞甜甜的微笑。也许对于一个父亲来说，虽然不能弥补错过陪伴女儿的时间，但是父爱却从未减少。现在的周末时间里，吴教授都会尽量陪着女儿妞妞，爬爬山、逛逛书店：“我希望可以更多地陪她，因为她现在上小学了，慢慢长大了，她会有自己的想法，过段时间以后，她可能就不理我了，所以趁着这段时间我要多陪陪她。”在吴老师密集繁忙的电子日历中，“陪妞妞运动”“陪妞妞练琴”的几项日程也在其中显得温暖又可爱。
生活中的吴老师，没有太多的个人爱好，只要不让他一个人过孤独的生活，无论是吃饭、唱歌、打篮球，只要跟大家在一起，干什么都可以。
虽然吴老师说现在的工作让他遗憾失去了很多陪伴家人的时间，但他却并不后悔：“因为我是在做着一份我愿为之倾注毕生的事情。”
从温州农村到北京大学
出生于上世纪70年代初期，从温州农村到北京大学，天翻地覆的变化看起来一路顺遂，背后靠的则是个人的不懈努力。在教育孩子的时候，吴老师反复提到几个词，告诫孩子要脚踏实地、认认真真，这其中也不难看出他个人的人生秘诀。从镇上的小学到区重点省重点，再到大学，这一路走来吴老师并没有被父母特别管过，但靠着自身的约束力和强大的进取心，每到一个新的地方即便最开始可能处于中游，也会不断努力到达顶尖，不断攀升的过程也让人生的价值有了新的提高。
本科及研究生时，那时候的吴老师还没有认定学术的道路。作为温州人，吴老师的很多同学朋友已经在南方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于是当他毕业来到深圳转转想要直接就业时，就发现到那里只能为别人打工，这样一来，似乎读了这么多年书的意义也没有了。因此纠结几番之后，吴联生教授最终选择了继续读书，从博士再到博士后，博士后读完之后发现最适合自己的道路还是教书，因此就来到了光华。在初进光华的时候，吴老师坦言，自己当时的研究水准并不能达到光华的要求，同时作为一个完完全全本土教育出身的老师，吴教授的背景在光华老师的履历中显得并不光鲜，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完全的土包子”。但就是这样一个平淡的起步却有着不平淡的发展，“如果不改变，不努力，马上就会被淘汰”，抱着这样的信念，吴老师不仅踏踏实实地提高研究水平，也赢得了同学们的信赖与热爱。
追求，一如既往
面对研究、MBA项目管理、上课三部分工作，连轴运转的吴联生教授却在其中找到了更多的意义与乐趣。关于如何平衡几项工作，吴教授坦言事情的轻重缓急是有区别的。目前在他的工作中，MBA项目的管理一直放在第一位，因为这关乎着整个光华管理学院的发展，如果耽误了不仅是耽误了自己的，也耽误了整个光华的。光华MBA目前在国内属于最顶尖的MBA项目，近几年来参加英国《金融时报》全球MBA百强排名，一直处于国内大学中第一的位子，但在吴教授看来，这还远远不够。“我们现在在国际上的排名，也就是五六十名，这远远不符合我们的要求，我们期待近期能达到三十名左右，远期能达到十几二十名，这需要所有光华老师与同学的共同努力。”谈及MBA目前的发展，吴教授语气中既有骄傲又有谦虚。2014年光华MBA的报名录取比已经达到10 : 1，在国内高校中首屈一指，但在吴老师眼中需要努力的方向还很多，其中重要一点便是学生的职业发展。“如果说光华是一个工厂，那么MBA的学生就是光华所制作的产品。在产品的制作过程中，目前正在不断提高流程工艺，但当产品本身已经很精美的时候，就需要把它以更好的价位卖出去。因此目前光华所做的一个重要工作便是树立整个学院的品牌，树立MBA的品牌，以吸引更优秀的企业来购买我们的‘产品’。”吴联生教授如此阐释了目前MBA项目致力于优化学生职业发展的目标。
MBA项目管理之外，吴老师将上课排在了三项工作的第二位。“有时候连续上完两天的课，腿都在抖，因为上课会耗尽全身心的精力，但即使这样我们还会想要去站在讲台上。因为在我们看来，老师这份职业不仅是大家眼中很高尚并且值得去追求的，同时在思想上也很自由。”谈及上课，吴老师坦言，虽然光华管理学院每一位老师的上课工作量都非常大，如若以同样的精力去其他机构工作，可能得到的报酬要比现在高上许多，但大家还是愿意留在这里的一个很大的原因是光华的老师在精神上的追求让他更加热爱这份职业，“比如说我们能够把商学院办好了，然后把MBA项目办好了，能够给我们的社会做出很多贡献，至少也是帮助年轻人成长，我觉得这都是非常有意义的事情，钱多点或少点，到了五六十岁你想花都花不了，到了80岁、100岁那些钱更都是没意义的。”
当被问及以后如果离开光华会去干什么，他毫不迟疑地摇了摇头，“没有，我一直都会在光华”；当谈及理由时，他只回答了一句“当老师挺好的”，简单又朴素，就如同他本人一般。从小喜欢读书，于是至今也便没有离开过学校，虽然生命的发展难以预期，但偶尔也会如吴联生教授这般从儿时开始就一如既往。
Q&A
《北大光华》：您觉得自己是什么类型的老师？
吴联生：我是热情奔放类型的（笑）。我把我的上课当作是一次演出，那么多同学都在看着我，我要激情饱满，紧紧地抓住他们的思路。像我们会计是专业性非常强的专业，而我们面对的很多学生是非专业的，所以我要根据他的特点，来吸引他听我讲这个看起来挺枯燥的东西，要讲得同学们鼓掌才行。而且上课的时候，我很喜欢和同学们互动，通过身边的事例或自己经历的事情，让同学们能够体会到一些思考的方法和思路。
《北大光华》：在学生的眼里，您是什么样的老师？
吴联生：我在学生眼里是属于非常严格的老师。严格的本原在我的责任心，因为我给你上课，我要对你负责任，我不希望我上完课以后，大家说这门课讲得乱七八糟，那还不如不上这个课。对每个人来说，时间都很宝贵，那么我既然占用了你的时间，我就得让你有收获。但是很多同学，他自己本身都会有很多的惰性，没有人去推着他就不会去做。但如果你让学生放松的话，他现在很高兴，可能一出去转头就会骂你的，因为什么都没学到，所以我宁愿学生现在骂我，过了很久之后，发觉收获到了、体会到了，然后回过头来再说吴老师那时候对我们真好，感谢吴老师对我们这么严格，那时候学到的东西对我现在工作很有帮助，我宁愿选后面这个。
《北大光华》：您现在研究的课题中，有哪些就是您比较关注的社会现象？
吴联生：这个问题很专业。比如前一段时间，我们做了比较多国有企业私有化的问题。私有化主要分两个步骤，一个是部分私有化，一个是全部私有化。部分私有化，就是国有企业通过上市，把一部分的股份卖给私有或者个人，变为部分私有化；全部私有化则是在上市之后通过把控制权或柜台的交验转让给私有的，变成全部私有化。那做私有化好不好呢？因为许多国有企业没人管理，会出现管理上混乱的情况，在私有化以后企业发展会有明显提升，但也会产生其他许多问题，产生问题的原因在哪里呢？这主要是因为国有企业的股东没有那种资本家的特性，他是为了整个国家发展，所以他对小股东会有种保护的态势；但如果是变为私有的大股东，那就是说大家都是狼性的，我能从你那里剥夺一点就是一点。所以私有企业大股东对小股东的资源侵占很严重，也会导致业绩下降，虽然表面上看来，短期效果是提高的，但是其中存在着很多问题。这些对企业发展来说都是非常有意义又很现实的课题。
《北大光华》：客观地评价光华，目前发展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还有哪些需要提高或者改进的？还有哪些不足的地方？
吴联生：光华在国内肯定是超一流的，在国内的商学院里，光华的老师在各个学科都是顶尖的。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衡量一个学院好不好主要是看人才有多少，国家自然科学基金有个人才项目杰出青年基金项目，其他的商学院有一两位老师获得就非常不错，但我们有八九位老师都获得了这个荣誉，因此国内领先毫无疑问。但是我们离世界领先还有一段距离，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国内商学院还没有形成完整的校友捐赠体系，比如哈佛的经费70%来源于校友捐赠，因此这方面的欠缺会导致我们在全球招聘教师的过程中稍显竞争力不足，影响了持续发展。
《北大光华》：您对女儿有什么期望吗？
吴联生：前一阵妞妞小学毕业，有一个毕业留言册，其中有家长留言。我给她的留言很简单：奋斗每一天，快乐每一天。人活着要奋斗，而不是在原地患得患失，否则你这一辈子就没意义。但是奋斗到什么程度，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们能做好自己就行了。但要清楚的一点是，我奋斗的目的是让自己快乐，这是最终目标。孩子是一张白纸，要看大人怎么引导她，我告诉她的这些东西，她也能把它变作自己的东西，在毕业留言上，她自己写了对自己的期待就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对小孩子来说，这样的心态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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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3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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